鄭州經適房土地建別墅續(xù) 村民自發(fā)維權2年未果

“你是準備替黨說話，還是準備替老百姓說話”，河南省鄭州市規(guī)劃局副局長逯軍的這句話，經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報道后引起了輿論的巨大反響，一時間，“替誰說話”事件成了全國公眾熱議的焦點。

　　這一事件的起源是，鄭州市須水鎮(zhèn)西崗村原本被劃撥為建設經濟適用房的土地上，竟然被開發(fā)商建起了12幢聯體別墅和兩幢樓中樓。在“替誰說話”事件成為全國熱點之后，許多人不知道的是，西崗村村民為了維護自身的權益，進行了長期而艱巨的抗爭，卻一直收效甚微。這是因為，村民們逐漸發(fā)現，他們面對的開發(fā)商“不是一般的人”，“人家有錢有權，可以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土地爭奪戰(zhàn)

　　西崗村位于鄭州市西部的中原區(qū)，緊鄰鄭州市后備水源地西流湖。10多年前，這里還是華北平原上的一個小村莊，即使現在，走進村里，凌亂的自建樓里還依然有豬圈，村頭邊邊角角的地里，還有村民種的小麥和馬鈴薯。

　　近年來，城市的擴張使這片原本寧靜的鄉(xiāng)土喧囂起來，持續(xù)升溫的城市化進程使西崗村日益變成了“城中村”。與所有“城中村”一樣，對于這個村莊而言，最大的“搖錢樹”還是土地。

　　西崗村的土地中，6組的一塊耕地由于地塊大，地勢平整，又靠近西流湖景區(qū)，成了開發(fā)商眼中的“肥肉”。這塊土地原本麥菽飄香，果木林立，但在幾任村委“開發(fā)”的鼓動下，這100多畝土地逐漸荒蕪下來，村民也盼著“以地生錢”。

　　6組的村民最先接受的是“租”。2004年，在西崗村村委會的協調下，該組簽訂了租賃合同，決定向河南天榮置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榮公司）出租40.177畝地，租金12萬元每畝，租期50年。

　　但村民們沒有料到的是，天榮公司以解決拆遷安置房問題為名，多次打報告，獲得了將這塊土地作為經濟適用房建設的資格。

　　然而，2007年年初，村民發(fā)現，這塊“出租地”建起來的房子，并不是當初批準建設的經濟適用房，而是套內面積巨大的花園洋房和聯排別墅，小區(qū)名為“西湖小區(qū)”。一套房子的面積甚至達到300多平方米，讓人驚詫。

　　傳言開始在本已躁動的村莊流傳，終于有人忍不住找到了村支書和村主任，得到的答復是“不清楚”，要去找組長，但組長又把皮球踢回了村支兩委，在來回交鋒中，終于有村民拿到了一份“土地轉讓合同”。

　　然而，這份合同卻讓村民頓時有了種被騙的感覺。“土地是我們的命根子，當初說的是出租，現在怎么變成轉讓賣地了？”

　　自發(fā)的維權行動

　　2007年5月4日，村民們出錢雇了一個鏟車，封堵了進入小區(qū)的路，并開始向開發(fā)商索要《建設用地規(guī)劃許可證》、《建設工程規(guī)劃許可證》、《建筑工程施工許可證》、《國有土地使用證》和《商品房銷售（預售）許可證》等“五證”。然而，一再聲稱證件齊全的開發(fā)商，卻從沒向村民出示過這些證件。

　　由于村民的堅持，事件進入膠著狀態(tài)，小區(qū)內的施工也隨之停了下來。

　　但讓村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停工后他們等來的不是勝利。事實上，更加秘密的交易正在私下醞釀。2007年4月，在未履行《村民委員會組織法》規(guī)定的民主議事程序前提下，西崗村村委又與天榮公司簽訂了《土地征用合同》，將西崗村6組130畝耕地出售，每畝售價18萬元。

　　這次，他們采取的是“先上車，后買票”的策略，先將土地出售出去，再組織召開村民大會討論。

　　這種做法當然激起了6組村民的強烈反對，有村民湊了3萬多元專門委托河南港聯土地估價事務所有限公司進行土地使用權價格評估，結果發(fā)現，即使按照2006年10月10日的土地使用權價格作為評估基準日，最低每畝價格仍定在了29.3萬元。無疑，每畝18萬元的價格離評估的最低價尚有不小距離。

　　在與村里抗爭無果的情況下，村民先后向須水鎮(zhèn)、中原區(qū)、鄭州市及河南省幾級政府的相關部門反映情況，但最終卻沒什么進展。

　　在此情況下，6組村民選出了代表，遠赴北京，到國家信訪局、國土資源部等國家部門反映情況。

　　2008年年初，他們終于盼來了第一縷曙光——鄭州市國土局對群眾反映的問題書面答復稱：“在群眾和村里的矛盾未解決前，通知相關處室，暫停辦理該宗地的土地業(yè)務。”

　　然而，他們沒料到，2008年1月18日下午，開發(fā)商帶領近百名施工人員運來施工工具，要在麥田里建起圍墻。村民們聽聞這個消息后趕往現場阻止，開發(fā)商卻組成人墻，不讓村民靠近，并且將試圖保護自家田地的村民打傷。

　　村民撥打110報警，苦苦守候5個小時卻沒有等到要求前來解決問題的村鎮(zhèn)領導。聞訊趕來的村民越聚越多，開發(fā)商這才悄然溜走。

　　次日下午，開發(fā)商再次帶著施工人員進入麥地，隨同前來的數十名年輕人衣著裝束分外惹眼，這次斗爭也是直到警方出面才結束。

　　一些老上訪戶開始退縮

　　讓村民傷心的是，連續(xù)兩天的惡性事件，多名群眾受傷，卻沒有一個村鎮(zhèn)領導出現。

　　2008年1月20日，西崗村6組村民在一封題為“和平年代的戰(zhàn)爭——土地”的求助信中，寫下了這樣一段話，“現在已經是嚴寒三九天，外面下著雪，很冷，老百姓的心更涼！”

　　接著，有消息靈通者探聽到，開發(fā)商決心“春節(jié)前要占地，不然奧運會更難辦”。

　　2008年農歷年關，開發(fā)商祭出買地“新招”：通知村民可以到村委會領補償款，每人3．01萬元。一位村民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領補償款現場，村委會專門安排了數十名保安，陣勢森嚴地維持秩序。但由于不滿補償款太低，且分配方式不透明，一半以上的村民拒絕領錢。

　　2008年3月27日，須水鎮(zhèn)黨委副書記、武裝部長等人帶著200多人，開著4輛推土機，浩浩蕩蕩地從村西頭過來，警察和保安里外幾層手挽手組成了人墻，沉寂了兩個月的土地再次動工。

　　綠油油的麥子已經出了膝蓋，幾戶人家的菜地里還有蒜苗，一個村民拿著鐵锨想把菜搶出來，推土機已經開到身邊，“鐵锨埋在土里，差點把人都埋在里面了。”

　　100多名村民幾次沖擊失敗，站在人墻之外，眼睜睜看著賴以生存的田地夷為平地，壘起圍墻，滿耳只有隆隆的機器聲回旋。

　　2008年6月2日，運磚的車輛把路面軋壞，民憤再一次涌動，有村民攔住了進入西湖小區(qū)的車，但沒多久，一輛面包車突然開到，有8個男子拿著兩三尺長的砍刀，見人就砍，攔車的村民不及防備，有三人被砍倒，現場一片哀嚎。

　　次日，被激怒的100多名村民來到河南省委門口，要求嚴懲兇手。中原區(qū)政法委書記李華云隨后趕到，力勸村民回家，表示會嚴懲兇手，并對土地問題進行調查，給群眾一個滿意答復，隨后，李還去醫(yī)院看望了傷者。

　　然而，村民們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說，此后，他們再難找到這位領導的身影，留下的手機號碼怎么打也沒人接聽。之前承諾兇手被抓后，要開公審大會，這樣的大會卻始終沒有看到。后來，3個被砍的村民，有兩人獲得了18萬元的賠償，1人獲得了1萬元賠償。事件不了了之。

接下來，一些怪事開始在6組上訪戶中接二連三地發(fā)生。

　　有人辦小診所，新年度行醫(yī)證不給辦了，衛(wèi)生系統(tǒng)馬上打電話要查封；有人生產涂料，就有工商部門來查是否摻水；有人辦養(yǎng)雞場，十多年來都無事，但上訪后卻頻頻有工商部門找上門來，要求出示營業(yè)執(zhí)照。而這些村民一旦表示放棄上訪，所有這些問題就全都消失了。

　　慢慢地，一些老上訪戶開始退縮了。2008年9月3日，奧運會一結束，轟鳴的機器聲再次在西崗村上空響起。除了幾個鐵桿兒，再無村民有勇氣和膽量去對抗這個小區(qū)的施工者。

　　本報鄭州7月5日電

　　評論：官員“替誰說話”風波：事件背后隱藏利益紐帶 

　　天榮公司的股權變更史

　　本報記者 葉鐵橋 雷宇

　　開發(fā)鄭州市西湖小區(qū)的天榮公司，究竟是一家什么樣的公司，竟有這樣的能量？

　　中國青年報記者通過河南省工商行政管理局“網上查詢”一欄搜索后發(fā)現，天榮公司成立于1999年12月28日，注冊資本1000萬元人民幣，目前有兩大股東，馬曉霞和師素芳，兩人均為女性，馬曉霞為公司法人，公司經營范圍包括房地產開發(fā)、建筑材料、裝飾材料、金屬材料等。公司營業(yè)地址為“鄭州市百花路46號院7號樓2單元2、3號”。

　　鄭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中原區(qū)分局的工商檔案中，則有該公司更詳盡的信息，資料顯示，馬曉霞控股60％，師素芳持股40％。

　　追查天榮公司股權變更史，記者發(fā)現，該公司曾被轉手兩次。1999年，天榮公司剛成立時，法定代表人叫王天寶。但到了2003年,該公司的股權落入了張紀辛之手。2005年12月,馬曉霞和梁建民開始接手掌控天榮置業(yè)。但到了2007年1月，梁建民又將40％的股份轉讓給妻子師素芳，天榮公司的股權架構遂變?yōu)槟壳靶螒B(tài)。

　　一位熟悉內情的人士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這些看似枯燥的股權變更背后，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故事，隱藏了多少黑幕，背后閃現的，則是官商勾結的身影。

　　這位人士說，天榮公司原是西崗村的村辦企業(yè)。1993年前后，西崗村為了招商引資，招來了20多戶“村民”在村里的西流湖西岸建起了別墅式住房。但由于西流湖是鄭州的后備水源地，為防止污染，1997年，鄭州市人民政府在整治西流湖周邊環(huán)境時，決定將這些別墅式住房拆除，要求由西崗村負責將20多戶拆遷戶安置到村東北，另建居住小區(qū)。

　　這時候，西崗村與鄭州市政府談起了條件，一方面，他們表示愿意無條件為拆遷戶提供集體土地進行安置，并承擔因拆遷造成的全部損失；另一方面，他們要求市政府給予優(yōu)惠政策，答應讓西崗村成立房地產開發(fā)公司，利用本村土地開發(fā)房地產，搞活村里經濟，以開發(fā)利潤為25戶拆遷戶建設安置房。

　　這一請求獲得了鄭州市政府的準許。1999年12月，西崗村成立了河南天榮置業(yè)有限公司，注冊資本1000萬元，法人王天寶。事實上，王天寶本人長期擔任須水鎮(zhèn)許莊村（原西崗村重要組成部分）的支部書記。天榮公司由西崗村的村辦企業(yè)、鄭州西城實業(yè)集團控股90％，西城實業(yè)的法定代表人也是王天寶。

　　然而，知情人透露，西崗村當時并無經濟實力成立房地產開發(fā)公司，雖然注冊資本注明為1000萬元，但實際上，這筆錢兩家村辦企業(yè)抵押折算出來的，公司實際資本只有50萬元。

　　天榮公司成立后，因為資金短缺遲遲無法開發(fā)房產項目，在此背景下，該公司被變賣給張紀辛。一個曾與張紀辛打過多次交道的人士稱，張紀辛是農業(yè)銀行河南省分行的員工，她的丈夫李珉安，在河南省建設廳下屬綜合服務公司工作。

　　這名人士還稱，張紀辛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張巧云”，而后者才是她的常用名。

　　上述人士稱，2005年1月，天榮公司獲得了51畝（含40.1畝小區(qū)用地和9．4畝道路用地）的國家無償劃撥土地。但張紀辛也沒有開發(fā)該小區(qū)的實力，雖然為跑手續(xù)花了不少錢，最終卻進展不大。2005年年末，張紀辛將天榮公司轉手給一個更有“實力”的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因此變成了馬曉霞，另一個股東是梁建民。

　　戶籍資料顯示，馬曉霞的丈夫李一鵬，曾長期在鄭州市國土資源局工作，并擔任過土地登記處的負責人，后調入鄭州市儲備中心工作，目前已退休。梁建民則是鄭州市公安局中原區(qū)分局林山寨派出所的民警。

　　但實際上，馬曉霞并非該公司的實際控制人，記者輾轉得到的一份《轉讓協議》顯示，該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名叫劉曉云。

　　這份簽署日期為2005年12月30日的《轉讓協議》顯示：“河南天榮置業(yè)有限公司及‘西湖小區(qū)’項目轉讓費人民幣：550萬元加房產……房產位于西湖小區(qū)拆遷戶安置房建筑區(qū)域內，面積不少于300平方米的聯體別墅一套。”

　　由此可見，劉曉云取得這塊地時，就已經打算好了將此地塊開發(fā)為別墅。

　　《轉讓協議》中，“三方的權利和義務”如此規(guī)定：“甲方配合乙方完成過戶手續(xù)，將河南天榮置業(yè)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變更到乙方的指定名下。”

　　《轉讓協議》末尾簽名顯示，“甲方”為“張巧云”，“乙方”為“劉曉云”。

　　熟悉內情的人士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變更到乙方的指定名下”即是變更到“劉曉云”指定的馬曉霞和梁建民名下。

　　此次股權變更后，公司的地址變更為鄭州市中原區(qū)百花路46號院7號樓2單元2、3號?！兜谝回斀浫請蟆酚浾咛皆L了該地址，結果卻發(fā)現這是一處“油煙熏黑的老舊民宅”。

　　但他查詢鄭州市房管局的檔案信息后發(fā)現，2、3號房屋與同單元二樓的6號房屋，均為一劉姓家族所有。“該劉姓家族成員眾多，其中一名成員劉某某目前的職務為鄭州市人民政府市長助理。”此人“2004年5月至今任鄭州市人民政府市長助理、市政府黨組成員、市建工委書記、市建委主任”。

　　根據上述信息，記者查詢了鄭州市政府網站，發(fā)現這位市長助理名叫劉本昕。而多位知情人士則指稱，劉曉云為其胞妹。

　　劉曉云進入天榮公司后即著手開發(fā)此塊土地，并策劃了一個大手筆，即經濟適應房內藏花園洋房和聯排別墅。

　　為解決25戶拆遷戶的安置問題，2007年,鄭州經濟適用房管理中心又為天榮公司批下了9．9萬多平方米的經適房指標，國土局為此辦理了130余畝無償劃撥土地。在規(guī)劃圖上，這130余畝地塊與原先的50余畝地塊連為一體。

　　天榮公司先在50余畝地塊上蓋了別墅。2007年蓋了7棟別墅，2008年又蓋了2棟，其余的一直在建設中。2008年3月27日,符合國家標準的經濟適用房才開始在130余畝的地塊上開工建設。

　　而這兩塊土地，都是屬于“無償劃撥”性質。

　　“我們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逯軍！”

　　西崗村村民們逐漸認識到，上訪難以解決問題的根源在于，開發(fā)商的關系網特別復雜，“他們有錢有權，老百姓告到哪里，都有人藏著，有人掖著”。一位村民說，自從天榮公司一步步落入更有背景的人手中后，他們打著開發(fā)房地產的口號，圈地賣地不擇手段。為了利益，坑群眾，騙政府，瘋狂牟取暴利。

　　仍有人堅持上訪。這群人中，年近50歲的6組村民宋鐵樁的身影異常醒目—上訪以來，他一直堅持實名舉報，并留下自己的手機號，“保證24小時開機”。

　　但他一直舉步維艱。他向中國青年報記者舉例說，按照相關規(guī)定，2008年3月27日后,占地130余畝的經濟適用房于開工前，開發(fā)商必須提前進行公示《建筑工程規(guī)劃許可證》與《建筑工程施工許可證》，但是，直到2008年6月8日，該項目的《建筑工程規(guī)劃許可證》才獲得批準，并于2008年6月12日在施工現場進行公示，而《建筑工程施工許可證》此后很久才進行公示。

　　而50余畝的花園洋房和聯排別墅，同樣缺乏上述證件，宋鐵樁說，如果政府不查處，說不定這些批文還真能被天榮公司拿到。“為什么這么多家單位管不住一家違規(guī)的公司呢？”

　　不過，他的堅持終于引來了關注。今年4月20日，這個一輩子在田壟阡陌勞作的漢子第一次走進網絡，不會電腦打字的他借朋友之手在當地門戶網站大河網發(fā)出了一封題為“弄虛作假耕地良田多被占，化公為私集體利益遭侵奪關于盡快收回‘西湖小區(qū)’權益的緊急舉報”帖子。

　　這個只有3個回帖的帖子最終引起了河南人民廣播電臺的注意，該臺記者何巖聯系他要求采訪。之后，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記者也介入了采訪。

　　這些記者不知道鄭州市規(guī)劃局位于何處，長期上訪并有蹲點規(guī)劃局數日經歷的宋鐵樁把記者領到了規(guī)劃局的門口，但他沒有進去，自然無從聽到副局長逯軍那句引起了極大反響的話。

　　宋鐵樁以近乎黑色幽默的口吻說：“我們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逯軍！”而這句話，也頻頻在6組的其他村民口中蹦出來。

　　6月23日，網上排山倒海般的聲討還沒消停，鄭州市人民政府新聞辦公室發(fā)布消息稱，鄭州市委、市政府成立調查組對此事進行全面調查，鄭州市規(guī)劃局副局長逯軍被停止工作，接受調查。

　　輿論很快從討伐“為誰說話”的亢奮中走出來，是誰審批了別墅建設，哪些官員從審批中獲利，別墅建設之后隱藏著多么嚴重的官、商、黑勾結問題？人們的目光重新回到侵占了經適房用房用地的別墅上來。

　　6月25日，新華社記者在深入當地采訪后，以通稿形式播發(fā)了題為《經適房變身豪華別墅：鄭州中原區(qū)經適房土地建別墅調查》的報道，直指逯軍迅速處理背后，認為問題別墅調查不該“躲貓貓”。

　　報道同時披露了一個重大事實：即使在鄭州市已經成立調查組對上述事件展開調查期間，涉嫌違規(guī)建設的問題別墅仍未完全停工。

　　“我就是弄不明白，既然違規(guī)建設已經得到證實，有的部門甚至還表了態(tài)，但為什么施工卻遲遲沒有被叫停？難道我們養(yǎng)的‘貓’都是不會捉‘老鼠’的嗎？”面對新華社記者的采訪，宋鐵樁曾這樣質疑。

　　6月30日，新華社再次播發(fā)調查《“異化”的經濟適用房——鄭州經適房土地建別墅再調查》，調查發(fā)現，涉事小區(qū)早在醞釀之時就已被“異化”：雖然頂著經濟適用房的光環(huán)，但其建設初衷卻是為了解決拆遷戶的安置問題。更加讓人擔憂的是，由于規(guī)劃不當，該工程還處于鄭州市飲用水源地保護區(qū)內。新華社報道認為，“和違規(guī)改建別墅相比，這個“致命傷”更讓人擔憂。”

　　7月2日，中國青年報記者在西湖小區(qū)采訪時發(fā)現，別墅區(qū)內，很多民工仍在其間做飯，躺在床鋪上看書的民工說，“自己只管做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有村民說，近幾日白天的確沒有看到施工，但晚上卻仍有施工者的身影。

　　7月3日上午，中國青年報記者來到鄭州市紀委。宣教室工作人員稱，市紀委、土地局、規(guī)劃局、公安局、建委、房管局等多個部門已組成專案組，“事件目前正在調查中，進展情況不便回答，有結果后會及時向社會公布。”

　　而在“逯軍語錄的風暴眼”——鄭州市規(guī)劃局，新聞中心一位工作人員給記者出示的一紙“關于須水鎮(zhèn)經適房用地建別墅事件的情況說明”中稱，“查處結果由市監(jiān)察局統(tǒng)一向外公布，各部門無答復權。”

　　這則沒有加蓋公章的“情況說明”中，落款時間為2009年6月18日，這正是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發(fā)稿件次日。

　　專案組成立20天后，事件調查的進展乃至結果仍是一個謎團。